候夏
花已开放,从浅红到艳红;叶也长成,从浅绿到墨绿,它们相互映衬着,在还带有微寒的风里轻轻颤动,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,抱着膝,将头深深低下在哭泣。这应该就是春,正在兴旺的春。春雨带来它的诗意,那隐着雨的天有种别样的透彻,那淋过雨的地像一幅还没干的水粉画,那吸过雨的济南的小山像惹人怜的梨花带雨的美人脸。这便是四月了,像玉般翠润的四月,仿佛用手指一触便会沁出水来。这或又不是四月,那山上层层叠叠深浅不一的绿好像用手一抹便会下来一层脂粉。温温和和,懒懒洋洋,拖拖拉拉。这情景便是那在桃花树下从午睡里带着倦意起来的女人,蓬乱的头发里还带着粉粉的桃花瓣,不知所以牢牢拉住看客的手,非要他留下来饮一杯酒。衣衫还在身上罩着,可肌肤已经耐不住寂寞,渴望着那柔风吹拂过它。淡淡温温的阳光仿佛只适宜古代,长袖水衫的男女,或挥扇或执扇,慢摇于淡花净水之中。而现在,闲适已所剩无几,寂寞只想让人寻找欢愉,寂寞让人们把肌肤暴露在七月火辣的太阳下,燃起一层撩人的火。春易使人心懒,春易使人怀念,春易使人茫然。春不如夏来的爽快,那火辣的一阵,狂躁席卷大地。这道理,便是不能回归还不如全面毁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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